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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译本之比较赏析

王文臣

(西安财经学院行知学院,陕西 西安 710038)

【摘 要】《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之一,也是一部渗透着中国古代文化、思想以及精神和智慧的文化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红楼梦》的译本有十余种,其中杨氏夫妇和霍克斯的译本最为有名,影响也最为深远。通过对两个译本第三回的部分译文进行对比旨在深入理解译者翻译策略的不同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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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红楼梦;翻译方法;比较赏析

1 人名翻译

人名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具有悠久的形成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它们语源广,典故多,文化容量大,且变异纷繁,研究专名文化及其翻译具有很大的理论及实践意义。(徐俏颖,2007)

例如,霍译:贾宝玉 (Jia Bao-yu),林黛玉(Lin Dai-yu),熙凤(Xi-feng),杨译:贾宝玉(Chia Pao-yu),林黛玉(Lin Tai-yu), 熙凤(His-feng)。对于小说中重要人物的姓名两位译者不约而同都采用音译法。音译法虽完整地保留了源语的声音效果但是对于《红楼梦》中富含寓意的人名称谓来说则有很大的局限性。例如,“贾宝玉”中“贾”传达的双关含义是“假”但是“Jia Bao-yu”,“Chia Pao-yu”读者读到的只是一串字母,所暗含的意义完全消失了,读者也就无从体会到作者通过名字对人物所赋予的特殊含义。

“祖宗”这一中国特色称谓霍译版本为“Grannie”,杨氏译为 “Ancestress”。在汉语中“祖宗”这一称谓除了含有“祖母”之意,其所蕴含的的社会等级意义或许更为重要。贾母被称谓祖宗足见她在贾家的地位之高,受爱戴程度之深。杨氏夫妇选用异化策略翻译为“Ancestress”,准确的传达了贾母在这个大家族举足轻重的地位,翻译出了“祖宗”所蕴含的文化意义。而霍克斯用“Grannie”(奶奶)翻译“祖宗”,只是翻译出其辈分,至于称谓背后的权势则已然消失。因而从文化传播以及忠实的角度考察杨氏夫妇的译文更胜一筹。

“老太太”这一称谓能否直接翻译成“old lady”呢。汉语中“老太太”是称呼老人的一种委婉语,但是英汉两种语言中对“老”的理解是不同的。在汉语里“老”具有年长,受人尊敬的意思,然而在英语里“老”更多指的是“没有用、旧的”,用来修饰人,往往欠缺敬意。所以杨氏夫妇译为“old lady”,没有表达出人们对贾母的尊敬,反而也许会让读者误解成大家认为贾母是个上了年纪又没用的老妇人。而霍克斯的译文“Lady Jia”虽然没有完全传达出“老太太”这个中国文化词,但是他避开了“old”这个西方人忌讳的词语,相对而言不失为一种较好的翻译方法。

王熙凤代表了封建时代大家庭中精明强干泼辣狠毒的主妇性格,为人世故圆滑处事机关算尽却深得贾母和王夫人的喜爱,由此有着“辣子”、“凤辣子”的绰号。霍克斯和杨氏夫妇都用直译法将王熙凤的性格完整地描写出来,只是在用词方面仍有不同。霍克斯将“辣子”,译为“peppercorn”顺应了西方人的思维方式,西方读者很容易将胡椒粉的辛辣刺鼻感与王熙凤泼辣尖酸刻薄的性格联系起来,因而是一个成功的直译版本。杨氏夫妇的直译选用“Hot Pepper”虽与霍译选词有别但仍然有“pepper”这一核心词,因而同样也能将影藏在背后的性格特点展现出来。“凤辣子”霍克斯直译为“Peppercorn Feng”,杨氏夫妇意译为“Fiery Phoenix”。“Fiery”暴躁、激烈的含义,恰好能够对应王熙凤急躁、强势霸道的性格。“Phoenix”指的是“凤凰,长生鸟”,本身含有美丽的比喻意义。而王熙凤虽性格刁钻可也是一个“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的美人,所以杨氏夫妇的译文让读者对王熙凤的形象有了更完整的印象。

《红楼梦》中有这样一句描写黛玉的话“态生两胭之愁”,说明黛玉脸上总是泛有一丝愁容。小说中宝玉赋予黛玉一字“颦颦”,此处霍克斯翻译为“Frowner”皱眉头的人,忠实地传达出原文的含义。而杨氏夫妇则音译为“Pinpin”,只有声音的效果,却根本传达不出原意。原本具有隐含意义的词便失去了色彩,可以说是对原文的不忠实翻译。

“心肝肉”是一个极富中国特色文化的亲昵称呼语。当贾母看外甥女林黛玉时便不经想起了她早逝的女儿,心情悲痛。对这个失去母亲无依无靠可怜楚楚的外甥女心生怜悯。霍译用西方读者所熟悉的语言表达方式“pet”和“poor lamb”对应原文的“心肝肉”,令读者读起来倍感亲切,有利于唤起与源语读者相似的情感反应。杨氏用“Dear heart”和“Flesh”对应“心肝肉”采用异化策略或许让读者耳目一新也不失为一种好的译法。

2 家具服饰翻译

“服饰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是一种符号,代表个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在中国古代服饰被视为是政治的一部分,其重要性远远超出服饰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苏宋丹、王才美,2004)由此可见服饰翻译的重要性。

“袄”和“褂”是古代中国特有的服饰。“缕金百碟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据《红楼梦》辞典注:“指用大红洋缎做的,上面用金线绣成百蝶穿花图案的紧身袄。裉,上衣前后两幅在腋下合缝的部分。“窄裉袄”是中国特有的服饰文化在英语语言中找不到对等的词。杨氏译为“close-fitting jacket”,“jacket”在英语中有短上衣的意思,译者采取了意译的翻译方法。霍译为“fitted bodice”,“bodice”在英语中的意思是“马甲”的意思,应该是没有袖子的上衣,所以此处的翻译或许没有忠实于原文。“褂”指罩在外面的长衣而文中的王熙凤穿的应是长褂。杨氏选用“cape”一词基本上传达出了原文的内容。霍译为“jacket”则欠妥当,因为“jacket”没有宽松和袍子的含义,没有体现出中国特有的服饰。

来看一例家具的翻译。“古铜鼎”的翻译也颇有难度。《现代汉语词典》对于“鼎”的解释为“古代煮东西用的器物,三足两耳”。“鼎”古代视为立国的重器,是政权、权势的象征,具有深刻而丰富的文化意义。杨氏夫妇将“鼎”译为“tripod”。“tripod”在朗文英语词典中的解释是(照相机,望远镜)的三脚架。然而汉语中的“鼎”是一种古代煮东西用的器皿,而非架子。“tripod”也只是与“鼎”在某一部分上有相似性,所以这样翻译没有真正的描述出“鼎”的样子。霍克斯则采用音译法直接译为“ding”。笔者以为对于富含文化特色的词语应该尽量保持它的原形。当西方读者读到“ding”时,便知道它是一种中国特有的事物,这样有利于传播文化。但是霍克斯没有在“ding”后加注解,这样也会造成读者读来似懂非懂,所以若对于“鼎”这个文化词采用音译加注法或许更好。

3 文化词语的翻译

无论选取怎样的翻译方法,能否准确传译出文化词语的内涵是翻译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首先来看一例,“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的翻译。霍译版本是“said Bao-yu,…And now this new cousin comes here who is as beautiful as an angel and she hasn’t got one either ...”杨译为 “Pao-yu sobbed,…Even this newly arrived cousin who’s lovely as a fairy hasn’t got one either…“神仙”一词霍克斯译为“angel”,杨氏夫妇则译为“fairy”。“angel”天使在西方文化中代表着善良美丽。霍译考虑到西方读者对中国文化不熟悉,将“神仙”归化译为“angel”使读者易于理解。在中国文化中,“神仙”是人们熟知的一个佛教名词,杨译用异化法译为“fairy”有助于向西方读者展现中国的佛教文化同样也是很恰当的翻译。

“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中“还愿”的霍译本为“He has gone off to the temple today in fulfillment of a vow”,杨译为“He has gone to temple today in fulfillment of a vow”“还愿” 指自己的心愿得以实现后兑现对神许下的誓言而不是一般的承诺。此处两个译本都用“fulfillment of a vow”这一短语来翻译。译者选用“vow”誓言,而不是“promise”许诺,更准确、忠实地传达出“还愿”的含义。

“比干 和“西施”是中古古代文化中的两个著名人物,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寓意。小说中有一句“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对应的霍译版本是“She had more chambers in her heart than the martyred Bi Ganl;And suffered a tithe more pain in it than the beautiful Xi Shi.”而杨译则是She looked more sensitive than Bi Gan, more delicate than Xi Shi. 两种译本都采用了音译的方式,把中国文化中两个典型的历史人物完整地传达给西方读者。在“一窍”的翻译上,霍克斯译为“more chambers”保留了汉语语言的生动之处。杨氏夫妇采用意译方法译为“more sensitive”便于读者理解。

“敕造宁国府”这五个写在门匾上的大字在英文中几乎找不到对等语。 两个译本分别是霍译“NING-GUO HOUSE Founded and Constructed by Imperial Command”,杨译“Ningkuo Mansion Built At Imperial Command”。霍译Founded and Constructed”,杨氏则选用“Built”。在动词选择上有所不同但都补出了承皇帝命令的含义。但是“敕造宁国府”这几个大字写在正门的匾上因此文体是很正式的,霍译符合正式文体因而更为妥帖。“府”在古代指有钱有势的官宦人家的居所。贾家与皇室有着深深的渊源宁国府的宏伟气派可想而知。“House”这一词仅有房子之意未能传达出气势恢弘的“宁国府”而“Mansion”一词有豪华宅邸之意与“府”很吻合。所以在“府”这一字的翻译上杨译更胜一筹。

探春笑到:“只恐又是你的杜撰。”霍译为“I expect you made it up,” said Tan chun scornfully”,杨译为“You are making up, I’m a afraid ”,teased Tanchun.”。“杜撰”的意思是臆造;虚构,没有根据地编造。“make up”在英语中也有编造的意思。两个版本的译者不约而同都选用这个词组忠实地传达了原文的含义。

《红楼梦》第三回中王夫人提及宝玉时说了如下一句话“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霍译版本是“I have a little monster of a son tyrannizes over all the rest of this household。杨译为 “that’s my dreadful son, the bane of my life, who torments us all in this house like a real devil.”。“孽根祸胎”与“混世魔王”是母亲对孩子顽劣不恭却又无可奈何的一种戏虐的说法,这两个词语却也包含着深刻的文化内涵。霍克斯意译为“little monster”。“little”有爱怜之意,“monster”又传达出宝玉的叛逆,这种母亲对孩子又爱又气的的复杂感情跃然于纸上。杨氏译本为“dreadful”和“bane of my life” 做到了表面含义的对应,但是王夫人的深层心理感情却没有传达出来,因而霍译或许更可取。

通过以上三个角度的译文对比,可以得出杨氏译文本着原汁原味传播中国文化因而较多地选用直译方法。而戴乃迭也曾说道“我们太死板读者不爱看,因为我们偏于直译。(王佐良;1997)霍译版本“确是文从字顺,极为流利通畅,读起来非常爽快,像是用英文写的原著。(张培基1980)可知霍译版本以迎合西方大众读者为目的,因而主要选择意译。但是两种译本各有千秋各有特色,传神妙笔之处值得我们深入仔细地研究与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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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党争胜.翻译名篇赏析[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2]张培基.略论《红楼梦》新英译的习语处理[J].外国语,1980(1).

[3]王佐良.翻译:思考与试笔[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4]徐俏颖.试论霍克斯《红楼梦》中人名翻译的特色[J].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7, (1).

[5]苏宋丹,王才美.浅析《红楼梦》中服饰词语的翻译[J].2004(2).

[责任编辑:刘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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